撰文/羅洪忠 攝影/冀文正
1952年6月25日,西藏工委波密分工委珞渝工作組從波密傾多出發,沿易貢藏布順江而下經通麥,再沿帕隆藏布經排龍到達雅魯藏布江大拐彎頂端紮曲,然後沿雅魯藏布江順江而下,翻越果布拉山,再經甘登、加拉薩,最終到達墨脫縣的幫辛鄉。
珞渝工作組組長連有祥行出發前,懷揣一本民國時期出的中國分省圖,墨脫地區地形、地名標注的粗糙程度,簡直讓人吃驚。不過,他們還是從地圖上找到了珞渝(墨脫是其中一部分)的位置,但將其寫成“狢犬俞”兩字,按藏文原意翻譯過來,即“野人區”,曾是西藏噶廈政府流放犯人的地方。
讓大家意想不到的是,1950年8月15日的8.6級特大地震,摧毀了沿江道路。當他們走了一段後,前面多處山體塌方嚴重,不少地段被山洪衝垮,根本無法通行,只好改從波密的隨村出發,翻越隨拉山進入幫辛。
大凡走過墨脫路的人會說,從中國控制地域出發,至今有6條蜿蜒于山坳穀底的山道通行其中。然而,翻越隨拉山的路,沿途崎嶇險陡,險象環生,騾馬根本不能通行,如今已成為科考和探險工作者冒險的樂園。
行軍的第三天,大家喘著粗氣,艱難地向隨拉山口爬著,有的地段差不多是後面人的腦袋頂著前面人的腳後跟在走。翻過山口,他們急忙找下山的路,誰也沒有料到,路就在腳下的懸崖邊,只能身體緊貼在崖壁上,雙手摳著岩縫,用腳尖試探著踩穩石窩。大家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更不敢往下看,像爬行動物一樣慢慢地移動著。剛過這段人行絕壁,又鑽進森林裡。有的石頭路段長滿苔蘚,稍不留神,就能滑四五米遠。他們不知摔了多少跤,終於來到隨拉山腳下,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大家閉上眼睛,回憶起這一天來的艱難情景。
第五天,他們沿著雅魯藏布江而下,繞著山腰陡壁,踩著不足一米寬凹進石壁的小路,大家依舊小心攀登,可驚險的一幕還是出現了:伴隨著一聲慘叫,工作組成員任水清從山邊滑落了下去。當時驚得帶路的幫辛措(區)頭人索朗旺紮連聲說:“阿科克(唉呀)!阿科克!!”兩名有經驗的群眾往下走到百多米處,發現了任水清的大半截身子埋在泥沙裡,露出一個頭在外邊。一名藏族群眾欣喜地大聲喊道:“找到了!他還活著!!”
1952年7月24日,連有祥一行到達幫辛。工作組成員剛到不久,上級派來兩名勘測墨脫公路的人員,他們也是翻越隨拉山來到幫辛。從介紹中得知,上級打算在墨脫修建一條邊防公路,以便駐紮更多的軍隊保衛墨脫。在川藏公路的修建上,曾有三個不同的方案:北路經過39族,它靠近牧區,沿途道路雖寬,但人煙稀少,海拔最高,顯然沒有多少經濟價值;中路經過波密,這一帶地質雖然破碎,海拔也較低,但人口較多,有較大的經濟價值;南路經過墨脫,它緊靠邊防線,蘇聯專家考慮它的戰略價值,積極主張康藏公路經過墨脫。
可是,兩名專家考察墨脫沿線道路的地質狀況後,認為修建這樣的邊防公路,實在是太難了。一天吃午飯時,突然發生了一次強烈的餘震,房子搖晃得非常厲害,大家迅速地跑出戶外,當地群眾卻笑著說:“這樣的現象經常會有。”幫辛的房屋全是吊腳竹樓,抗震效果好。可勘測公路的兩名專家心裡卻直打鼓,他們感慨地說:“這一帶地質破碎,墨脫公路即使修好後,是經不起地震搖晃的。”
進軍路上通過架設藤梯和藤溜索翻山
珞渝工作組成員滑溜索過江,險些掉入激流。當他們到達金珠宗時,遇上41年前掉隊清軍士兵前來訴苦。
到達幫辛後,連有祥發現這裡土地太少,開荒自給困難,便留下兩名工作組成員,帶著大家沿著雅魯藏布江而下,打算將珞渝工作組大本營設在墨脫宗(縣)政府附近。
當工作組抵達金珠河西岸時,必須過橫跨東西兩岸的藤溜索。藤溜索用七根破開的藤條擰成一根繩索,拴在河兩岸大樹上。由於繩索的自重形成弧狀,兩頭高中間低,往下滑時非常快,可往上爬時很吃力。人坐進套在索橋的藤圈裡,在腰間拴上一根繩,雙手握緊藤索交換前進,控制好下滑的速度,向上爬時就靠雙手的拉力,岸上的人們可以拉扯腰上的繩索,幫助人過河。
這天,金珠河風大浪急,前邊工作組成員都順利過到江東岸。輪到連有祥時,他鑽進藤圈,一下就滑到了江中心,可在向上攀爬時,江東岸人員拉繩用力過猛,只聽見“啪!啪!!”兩聲,藤溜索斷了兩股。連有祥一看不好,大聲喊道:“不要拉,讓我自己慢慢向上爬。”當連有祥到達對岸時,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連有祥一行到達墨脫宗後,發現宗本(縣長)阿旺群頓不希望工作組將大本營設在墨脫宗,便原路返回,從卡布村順著金珠河逆流而上,抵達金珠宗政府格當。剛到時,意外的一幕發生了。一名說著不太流利漢話的老人跪在他的面前,連聲說:“大人在上,小人有罪!”工作組成員翻譯李晉校見狀,趕忙走上前去扶他,可他怎麼也不肯起來,連聲說:“我有罪,不敢起。”老人蓬鬆著頭髮,鬍子拉喳,看上去八十來歲,外表同藏族幾乎沒有兩樣。稍後,老人抬起頭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曾是趙大人(趙爾豐)的手下,為了活下去,投靠了蠻人。”
宣統三年(1911年)農曆六月三十日,清軍管帶劉贊廷帶領一營官兵,翻越金珠拉山西行七十裡來到格當,發現這裡有30餘戶群眾,幾乎逃亡一空,僅有三五位老人,當即招集訊問,據稱害怕大軍到來而逃進森林。劉贊廷在《波密日記》這樣描述:“墨妥(脫)地方險惡,群山環繞,森林彌漫,為一深谷,雲霧迷濛,……大山橫梗,出入鳥道,一小村也。而藤蘿滿穀,花木遍山。”
待到來年開春時,連有祥冒險翻越隨拉山回到波密分工委,將“康藏公路——隨村——隨拉山——幫辛——卡布——墨脫——背崩——格當——金珠拉——達興村——康藏公路”沿線的地質情況,向分工委領導作專門彙報,主管交通的人員也參加會議,他們當即意識到,墨脫公路穿越破碎的地震帶,跨越密如蛛網的激流,架橋物資全靠人力揹運也將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連接金珠河上的藤索橋
珞巴族群眾考慮到白馬崗工作隊員的安全,86人歷時11天,在荷紮村附近的雅魯藏布江上架起了一座藤索橋,冀文正親眼目睹整座橋的架設過程,奇跡就是這樣誕生的。
墨脫地處山高林茂、岡巒起伏的高山深谷地帶,谷地內溪河交錯。因此珞巴人出門須跋山涉水,且全靠兩條腿,與外界聯繫十分艱難,那時,車馬舟船等交通工具還沒有出現,人們在半山腰隔江相望,往往走到對岸得大半天或一天。於是墨脫人在兩山的半山腰之間架起了世上罕有的藤溜索和藤索橋。
1955年4月,白馬崗工作隊成員一行到文朗村發放救濟物品和農具,珞巴族雅西氏族首領安布考察到他們過江的安全,決心在通往荷紮村的雅魯藏布江上架設藤索橋,冀文正有幸成為當年的親歷者,記錄了架橋的全過程。
墨脫浩瀚的林海裡,生長著幾十種藤本植物,其中白藤居多,攀寄于喬木樹上,莖蔓細長,柔軟而堅韌,是編織籃、筐、箱、器皿和工藝品的上乘材料,也是架設藤索橋的唯一材料,五年生的可達40米以上。
安布動員村裡男女86人,分工明確,年輕人上山砍伐藤條,有經驗的老人削藤,安布擔任架橋的總指揮。當年輕人將藤條運到架橋點後,老人首先將藤條一劈兩半,削去藤子的結疤,接成需要的長度,將35根藤條拉到對岸,再將25個硬藤圈均勻地置放在藤條上,藤條在外,藤圈在內,一般每10米左右放一個,將藤索橋支撐成圓形,人可從中鑽過。
冀文正通過細心觀察發現,跨江藤條的分佈也很有講究,橋的左右側各10根,底部15根,上部是空的。將硬藤圈固定好後,用細藤將它們牢牢地拴在一根根藤條上,左右側用細藤將藤條串連起來,還要縱橫交叉固定。在底部行人放腳處,用細藤編織成50釐米寬,連腳都漏不下的編織帶。整座橋長248米,竟用去60背大約2400公斤白藤,歷時11天才竣工。遠眺藤索橋,它像一個網狀的圓筒。
藤索橋竣工後,珞巴族兩位氏族首領站在橋的兩頭,各殺一隻雞,將雞血、雞毛塗於拴藤條的大樹和藤條上,將整只雞和一碗白酒扔于江中,祈禱說:“請樹神、藤神和河神保佑‘巴桑’(橋)堅固耐用,保佑行人平安過橋。”說畢,踏上藤索橋,向對岸走去。珞巴人、門巴人攜帶酒、飯、菜前來慶賀,通宵達旦地喝呀、唱呀、跳呀,人們沉浸在歡樂的氣氛裡。
冀文正和幾個珞巴族老人坐在橋頭,邊吃邊喝邊聊天,達西向他講述了藤索橋的一段古老傳說。相傳,藤溜索是雅魯藏布江兩岸一對相戀男女發明的,男的叫達東,女的叫亞乃,他倆經常在岸邊對唱情歌,可苦於山下洶湧的河流,兩人成不了親。一天,達東和亞乃兩人用竹箭同時射中了江心跳躍翻騰的一條大魚。他倆大受啟發,在箭尾拴一根細藤繩,同時射中江心的大魚,亞乃便把達東對岸的細藤繩拉了過來。就這樣,兩岸居民用這根細藤繩把一根根藤溜索拉到對岸,然後拴在兩岸的樹上,成了今天的藤溜索。
藤索橋可以說是珞巴人引以驕傲的建橋工藝,它沒有橋墩,不用木板,也找不到一根鐵釘,整座橋全用墨脫盛產的藤子。藤索橋下麵是上萬個流量的墨脫江河,翻卷的浪花有十多米高,咆哮聲震耳欲聾。藤索橋拴在兩岸的大樹上,宛如半邊彩虹倒掛在江上。
過藤索橋若方法不對,搖擺會十分厲害,無法越步。有經驗的人會掌握其特性,順著藤索網彈性的起落而邁步。它彈起時,一隻腳得因勢抬起,它跌落時,再踏步向前,就這樣一高一低,一起一落地緩慢前進。此時的人行走橋上,像鑽進了一道彎形的管子,每動一步,整個橋身都跟著顫動,給人顫顫悠悠的感覺,煞是有趣。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墨脫僅有3座藤索橋。
部隊後勤官兵組織地方群眾一邊進軍一邊修路
三百年前的歐洲,達官貴族坐膩了馬車,別出心裁地享受“人背人”的樂趣。墨脫宗本進出墨脫雙腳不能下地,門巴族農奴輪流背著宗本翻山越嶺,演繹令人心酸的“人背之路”。
每年的11月上旬,是墨脫稻穀的收穫季節,墨脫宗宗本將村民上交的14噸大米分裝成330包,已進入12月上旬。寒冬臘月,喜馬拉雅山上狂風呼嘯,大雪紛飛,氣溫在-30℃。可墨脫宗宗本強迫村民將這些糧食揹運到派村中轉站,衣著單薄、短褲赤腳的差夫怎能抵禦多雄拉雪山肆虐的暴風雪,凍傷致殘者不少,凍死在多雄拉的人也觸目驚心:1937年39人,1943年32人,1948年28人,1950年23人,1951年19人……據粗略統計,墨脫宗民眾因不堪忍受宗本的殘酷壓榨,有的餓死,有的病死,有的逃往印占區。在不到半個世紀裡,人口減少達28%。
1957年7月13日,冀文正從塔工分工委返回墨脫宗,在翻越汗密後山易貢白時,正遇上宗本紮巴頓珠返回墨脫。他們一行8人,持槍保鏢3人,珞巴、門巴背夫各2人,一名門巴族背著大胖子宗本,另一名珞巴族拉著門巴族背夫,吃力地翻越多雄拉山。
三百年前的歐洲,尚處農奴社會時期,達官貴族們坐膩了馬車,別出心裁地搞起了“人背人”的方式,藉以娛樂人的身心。可這種早已為人厭惡的方式,卻在墨脫宗保留了下來。冀文正多次目睹“人背人”的情景,早已下定決心要把它記錄下來公諸於眾,但由於被背墨脫宗官員的不滿,沒能將其拍攝下來。
一塊約1米長的藤篾編織帶拴於木板兩頭,被背者坐在木板上,雙腳向後彎曲,胳膊放在背夫肩上,藤帶置於背夫額頭上,背夫手持一根拐杖,吃力地匍匐往前挪步,每移動200米左右,就得換人背負,若爬坡上山,一前一後有人拉推,不足100米再換一人。俗話說“背活人,累死人”。背夫汗流浹背,面色紫黑色,一天下來,疲憊不堪。
冀文正決心拍下這個珍貴的鏡頭,一連拍了18張照片,可畫面上的宗本,有的不是低頭遮臉,就是仰面看天;不是張牙舞爪,便是呲牙裂嘴;不是雙手捂臉,就是雙手遮擋鏡頭。談起拍攝這些照片的感受時,冀文正說:“我當時每月的工資僅夠買5個膠捲,每按一下相機,就得想好半天。可為了揭露這人背人的制度,我什麼也不顧了。”
7月15日,當背夫們攀爬陡峭的衣貢白山時,冀文正隱藏在路邊的大石旁,悄悄地拍下了一張滿意的人背人照片。1958年,“人背人”照片由新華社發稿後,在讀者心裡引起強烈反響,冀文正的心裡才平靜下來。如今,這張照片在北京的人民文化宮展出,成為揭露西藏人吃人制度的最好見證。
1962年6月,我軍先遣部隊向墨脫進發,後續部隊邊進軍邊修騾馬道,一條跨越兩岸的解放大橋,讓雅魯藏布江天塹變通途,大大縮短了外界通往墨脫的距離。(小標)
1962年6月5日,我軍駐林芝XX團數百名官兵高舉紅旗,冒雨橫渡雅魯藏布江,浩浩蕩蕩地踏上進軍墨脫的征途。當晚駐紮在米林縣派區,按原計劃,一邊修路,一邊進軍。
6日拂曉,一支50人的先遣分隊從派區出發,每人背上30公斤的行裝,帶上防雪盲鏡,打上綁腿,向多雄拉雪山挺進,熟悉墨脫工作情況的冀文正在前面帶路。7日的行軍非常艱苦。如今從米林翻越多雄拉山進入墨脫,得過老虎嘴,而當時尚未打通這條棧道,只能翻越非常陡峭的工布拉。山上亂石嵯峨,人們可以拉著鐵鍊爬陡坡。可叛匪得知進軍墨脫的消息後,逃竄時將鐵鍊砍斷。爬山時稍不注意,就有掉下深淵的危險。
6月8日下午,先遣分隊提前一天進抵總參指定的地區——月兒冬埡口。11日,先遣分隊繼續前行,到達地東村。從這裡到達對岸的江新村,曾有一座跨度達248米的藤索橋。為阻止部隊過江,叛匪早已將橋砍斷,咆哮如雷的雅魯藏布江阻擋官兵過江。門巴族獵人丹增向老朋友冀文正建議,將藤條用箭射到江對岸,得到了採納。於是,他動員村裡婦女,連夜搓了8根長500米的線繩。
6月12日上午,江兩岸射手身背竹箭筒,每人手持一米長的硬弓,將線繩的一頭拴在箭尾杆上,射手們按照門巴族出征時的祭祀儀式,先端一碗白酒並灑向天空,然後都使出全力拉弓射箭。儘管箭尾拴的線繩很輕,但因江面風力阻撓,線長回拉力大,所有的箭都落在不到4/5的江面上。
冀文正看到過江時間緊迫,突然產生一個大膽設想:用“打炮”的方法將藤條送過江去。炮班戰士聽後,細心拆除炮彈的爆炸裝置,並再三進行校正。13日上午,只見一門六〇炮立在江西岸,炮口昂首直對東岸,炮口套著瑞香圓圈,圓圈上拴著一根藤條。隨著“轟”的一聲,炮彈拖著藤條飛向對岸,只可惜拋的距離太遠,落入對岸700米遠的原始森林。炮手為此取掉一半的火藥,可惜拋的距離又太近,炮彈落入江中。第三次,炮手僅取掉三分之一的火藥,炮彈正好落在江東岸架橋處。兩岸群眾將5根藤條拉到江對岸,一根藤溜索很快就建成。部隊官兵迅速滑過江對岸,經過4小時的急行軍,最終佔領德兒工村,將五星紅旗飄揚在祖國的邊防線。
1963年7月,西藏軍區黨委做出決定:在墨脫雅魯藏布江上架設一座鋼索大橋,墨脫營首任營長李春被任命為架橋總指揮。李春帶領官兵攀絕壁,闖險灘,在江面跨度為230米的墨脫縣背崩村選定了橋址。技術人員繪出了圖紙,李春卻犯難了:8根各長250米、直徑10釐米的主鋼繩,怎樣才能背進山?
8根鋼索從派區運進墨脫背崩,成為當時最苦的一件事。在墨脫路上,出現了當地人從未見過的壯舉:50余名部隊官兵間隔5米立在羊腸小徑,一聲“上肩”號子,250米長的鋼索成縱隊排列。一聲令下,指揮員手上的小紅旗同時揚起,哨子同時吹響,鋼索同時上肩,扛著鋼索緩緩前行。從清晨走到黃昏,從開山走到封山,從磨破肩膀到走爛雙腳,鑽原始森林,上多雄拉,下絕壁,闖“老虎嘴”,歷時百餘天,終於將8根鋼繩扛進墨脫背崩。
鋼繩運到墨脫後,墨脫營炮班官兵架起一門六〇返擊炮,將400米長的麻繩一頭固定在去掉引信的彈頭上。隨著一聲炮響射向對岸,將麻繩穩穩地送過江去。接著,官兵們在兩岸架起一座藤索橋,一根根重約半噸的綱繩,就是從藤索橋上牽拉過江,而不是人們誤傳的直接用六〇迫擊炮打過江對岸。1964年國慶,墨脫解放大橋落成。以後,官兵們採用同樣的辦法,先後建成了月兒冬、馬尼翁、墨脫等一座座鋼索大橋,把墨脫連成了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