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只知道追求攝影藝術,而認識不到攝影的記錄傳播功能是攝影家一生最遺憾的事。

——謝罡

退役陸軍上校

中國知名攝影師

自由撰稿人

《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簽約攝影師中國最美的214 國道品牌創始人。

 

攝影師謝罡,幼隨著名畫家錢來忠、攝影家李志國學習美術與攝影。入伍後工作之餘兼顧攝影,分別於1997 年、2002 2008 年在西藏亞東和林芝工作。他走遍了林芝地區的山山水水,拍攝了大量自然與人文圖片,被譽為藏東南美的發現者、挖掘者、摯愛者拍攝墨脫和南迦巴瓦峰圖片最豐富的人,著有《雅魯藏布大峽谷裏的墨脫》一書。早年他受工作限制,主要攝影活動集中於林芝地區,退役後拍攝範圍擴展到了整個西藏。在他眼中,西藏是純淨、純粹、唯美的,是一方天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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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藏語意為太陽寶座或娘氏家族的寶座。林芝地區處在喜馬拉雅山脈和念青唐古喇山脈東南部的群山之中,下轄林芝、工布江達、米林、朗縣、波密、墨脫、察隅七縣。我在林芝工作、生活、行走、拍攝了六年的時間,高到空中,低至湖面;徒步、自駕、乘船 ……鏡頭與感受中的林芝,是我六年中最珍貴的記憶。

 

地球中縫裏的峽谷

 

雅魯藏布大峽谷與南迦巴瓦峰連成一體,橫跨林芝、米林、墨脫三縣,成為青藏高原最主要的水汽通道。雅魯藏布江的相應下切,形成了最為雄奇與壯觀的地理奇觀。如此罕見的壯麗景象在無數年裏默默無聞。直到20 世紀末,中國科學院地理學家楊逸疇、大氣物理學家高登義,植物學家李渤生,經過了四年的籌備,專門組織徒步穿越隊伍對墨脫進行了科學考察,才終於發現了這世界最大的峽谷——雅魯藏布大峽谷。這一發現是人類20 世紀最大的地理發現,改寫了世界地理教科書,為人類深化認識自然作出了貢獻。

 

我曾經五次乘直升機飛越大峽谷的上空,從天空向下俯視這地球上最大的山河起伏,還有起伏之中色彩與形狀的千變萬化。大峽谷地區受沿水汽通道北上高原的印度洋暖濕氣流的強烈影響,氣流多變,但是內心的激蕩與陶醉甚至讓我忘記了直升機在氣流中的劇烈搖晃。

 

2006 8 月,乘直升機在峽谷上空盤旋,卻經歷了一次險境。飛行在高空中嗅到機艙發出一股異味,我立刻緊張地去詢問機組人員,因直升機噪音大沒人理我,我順著發出味道的地方摸去,幾個管子很燙手,我又指給他們看,他們只搖了搖手。當時我在想:掉在壯闊的大峽谷裏也是件幸事。飛機降落後他們才告訴我,高原直升機飛至4000 米以上時,有個發熱體專門給油加溫,以保證油料充分燃燒,真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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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脫原始森林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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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 察隅縣察隅河谷地        右圖 察隅縣德姆拉山察隅河源頭

 

徒步雅魯藏布大峽谷既是得意之行,也可能是一次絕望之行,因為這裏的路基本上不是路。我曾經沿大峽谷做過不下五十次的徒步,每次都是出發之前興奮又憧憬,途中累得恨不能把全部裝備都扔在路上。有時在心裏發誓再也不來了,然而,神秘莫測的大峽谷總會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帶來撫慰。尤其是在歸來之後,濾去了旅途中的艱辛,只剩下關於美好的回憶,大峽谷的誘惑就又出現了。

 

從南迦巴瓦峰所在地到墨脫縣雅魯藏布江出境處的巴昔卡,從海拔7782 米的皚皚白雪的峰頂到蕉葉搖曳的熱帶風光,這樣反差強烈對比鮮明的氣候帶就在南迦巴瓦南坡下順序排開,也造就和組成了一道完整無缺的植物垂直分佈帶譜。我每次沿峽谷徒步的路線是不定的,所以每次看到的植物也總是出乎我的期待之外。

 

充滿智慧力量的聚集

汲取日月精華

在路旁漸漸生根開花

指引未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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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蘭縣齊烏寺,排列整齊的瑪尼石堆與佛塔。

 

最美的南迦巴瓦

 

2002 3 月,我來到林芝工作,朋友們都說這是造訪南迦巴瓦峰的最好時節,於是我跟隨這些當地人的腳印,從林芝出發由遠及近的觀看南迦巴瓦。春天的藏東南天藍雲清,山峰上的積雪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刺痛著我的雙眼,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之後南迦巴瓦就成為了我心中的神山。

南迦巴瓦峰挺拔高大,又處在雅魯藏布大峽谷入口處,在林芝、米林、墨脫的很多地方都能觀賞到。我利用工作便利,以搭乘汽車、直升機和徒步等各種方式,對南迦巴瓦峰進行了長達五年的多角度、多方向和不同時辰、距離的拍攝與觀賞。幾年下來,我眼中的南迦巴瓦峰已然是一幅大自然完美的圖畫,是任何一座世界高峰都無法與之比擬的地理奇觀。

 

南迦巴瓦與大峽谷珠聯璧合,有山有水分外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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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南迦巴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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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一墨脫雅魯藏布江河谷德興村段風光。          右圖二米林縣雅魯藏布江邊上的丹娘沙丘。

 

雅魯藏布江水和水汽通道的雲霧環繞它做180 度的轉彎,形成了波瀾壯闊、山水合一、震撼人心的壯闊奇景。受大峽谷巨大水汽通道的影響,陽光與水汽的作用,每日都會出現兩頭紅的麗景。早霞映照時,紫紅色的光照耀在山峰上,如同一個個披著紅披風列隊守護大峽谷的壯士。夕陽西下時金碧輝煌、滿目霞光,如同一把把燃燒著的火炬。

 

攝影師筆下的走近,是一個模糊的空間概念,是按光影思維來理解的走近2005 9 16 日我帶16 人的隊伍去墨脫縣,在門巴族嚮導羅布仁鑒的指引下,馬不停蹄、風餐露宿地在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陡峭削壁和尖銳石塊地上徒步行走了300 公里,經歷了人生艱險而又有意義的16 個日日夜夜,時時處於身體勞累的極限摧殘和美麗景色的極端享受之中。也許正是我們虔誠的行為和滿心喜悅的欣賞感動了南迦巴瓦,記得9 19日那天,一直都是陰雨的天空突然放晴,隱隱約約從密不透風的原始森林樹縫裏透出一個巨大的雪山之頂。我們雖然背負著六十餘斤的裝備但還是加快腳步,顧不上勞累飛快地走出原始叢林來到一個叫大懸崖的地方,站在那裏,大家都被眼前的超級美景驚得狂呼大叫起來。這裏的叫聲有湘音、川音、閩音、黔音、門巴……與綠色大山中那晶瑩剔透的南迦巴瓦一樣美。

 

雪山千仞

擋不住你我相會的腳步

你從遠方來從

此心 沉入這片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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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密縣念青唐古喇山脈腳下的松宗鎮。

 

在這幾年中,我的腳步遍及整個林芝地區。曾經仔細的尋找與捕捉雅江沙丘的不同容貌,數次在丹娘沙丘、裏龍沙丘和覺村沙丘邊上徘徊;醉心於覺村沙丘的沉靜之美,欣賞著沙丘邊上田野裏的牛羊牧歌,勾起更多關於香格里拉的思緒。也曾深深迷戀金東谷地那些古老的村寨,在朗縣金東鄉峽谷內的來義村、洛絨村內,呼吸著深厚古樸的塔布藏族文化氣息;身處這些像古堡一樣的村寨之中,圍坐在卡墊上喝酥油茶、青稞酒,吃風乾肉和奶渣,雖然地域封閉卻有更多時間去體會這天然的和諧。也曾探尋太昭古城的奧秘,查探有關它的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還曾拜訪被人稱之為陰陽廟的寧瑪派寺廟——喇嘛嶺寺,瞭解西藏原生態性文化的神秘之處。

 

退役之後,我得以全身心的進行攝影創作,也逐漸開始走遍整個西藏,用手中的相機,記錄下更多只有天上才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