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關山飛渡
我們的車隊開啟了一條新的旅程,從唐蕃古道踏上雪域高原,朝拜藏族史詩英雄格薩爾王。路線從格薩爾王誕生地開始,到格薩爾王建立的輝煌嶺國,最終定格於格薩爾息逝地。全程歷經藏地四大神山之一阿尼瑪卿雪山(格薩爾王誕生地)、黃河源頭、玉樹草原、世外傳奇達那寺(格薩爾王家寺)、石渠太陽部落、草原秘境松格瑪尼石經城、世上最長的巴格瑪尼石經牆、阿須草原,最後在德格新路海洗去征塵。
時間2012.8.19-2012.9.6 總行程8000公里
團隊成員7人,在青海溫泉鄉因高反退出1 人,實為6 人
路線 北京→河北→山西→陝西→寧夏→甘肅→西寧→青海湖→共和→溫泉→環阿尼瑪卿山一圈→花石峽→瑪多黃河源兩湖一碑→玉樹→囊謙→達那寺→囊謙→玉樹→石渠巴格瑪尼石經牆→石渠縣城→松格瑪尼石經城→阿須→瑪尼干戈→甘孜→馬爾康→紅原→唐克→若爾蓋→合作→蘭州→寧夏→內蒙古→北京
風中的龍達——環繞叩拜阿尼瑪卿
大約整整6 年前,我從唐克到阿壩,在年寶玉則完成自虐後去花石峽的路上,無意中向右瞟了一眼,還記得那時候孤鷹飛過雨幕,閃電撕裂蒼穹直擊大地,阿尼瑪卿的雪頂像懸浮在空氣中,在這樣的誘惑下我毫不猶豫地右轉下道向它駛去,就有了淪陷沼澤一天一夜零一小時,冰雨之夜睡在傾斜的車裏,靠白酒的溫暖與麻醉入睡。
本次的行程,阿尼瑪卿是朝拜的開始。格薩爾史詩中稱阿尼瑪卿山神是戰神大王,是史詩主人公格薩爾所在的神山,格薩爾是阿尼瑪卿山神與龍女果薩拉姆夢合而生。阿尼瑪卿本就是藏地四大神山之一,代表了神勇絕倫的戰神,專掌安多地區山河沉浮和滄桑變化,是藏族的救護者,安多藏區百姓對其虔心供奉,頂禮膜拜。對於我們而言,朝拜阿尼瑪卿大神是相當重要的計畫。
一般情況下,到阿尼瑪卿的常規路線是先到瑪沁再到雪山鄉,我們的路線是214 第八道班——下大武——瑪卿岡日——雪山鄉——東傾溝——昌麻河——花石峽,這條線200 多公里環山一周,既能體現對阿尼瑪卿山的敬畏,又能領略整個區域的壯麗與秀美,非常值得。整條環線景致變換多端,很多時候能夠望見海拔6282米的主峰瑪卿岡日,無論遠近和角度,戰神都在那裏注視著你,它由三個海拔6000 米以上的峰尖組成,在開闊的谷地遠遠望去,在周圍群山的擁簇下,猶如一朵盛開的雪蓮。另外非常欣慰的是,阿尼瑪卿核心區的植被情況非常優良,經常能看到密不透風的巨大面積的灌木叢,到處是溪流和綠色植被,堪稱絕品風水寶地。
6 年前的冰雨幻化為空中飄飛的龍達,朝聖的心始終未曾改變,阿尼瑪卿與黃河源,見證了夢想的實現。
瑪卿岡日埡口冷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寒風挾裹著冰雨挑戰著大家的忍受力。這裏的冰川發育得很壯觀,埡口就像一道分水嶺,雪山鄉一側風雨變換動盪,下大武一側藍天白雲朗日,我們在平臺上拜叩了阿尼瑪卿大神,盡情抛灑著在河卡鎮買的龍達(龍達藏語意為飛馬,
每個紙片上都畫著馬和山神,敬山神時拋向空中隨風飛舞,表達美好願望,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結束拍攝後天色已晚,去雪山鄉的路況不明,多名隊友開始顯現高反症狀,初步決定原路返回,但大段的傍山窄路也不好走,更糾結的是難道就這樣放棄環阿尼瑪卿山?不甘心啊,走出1 公里多後遇見一個騎摩托的少年,語言不通就連說帶比劃,基本確認去雪山鄉的路稍好一些,於是果斷調頭,在一輪冷月的照耀下,夜穿山路到雪山鄉,路旁斷崖深谷中轟隆的激流水聲令人心生膽怯。到達雪山鄉一隊時夜深人靜,村子裏漆黑一片,還好旁邊的一戶藏胞可以安排住宿。
真正的雪山鄉在3 公里外,村口能直眺瑪卿岡日,那幅畫面渾然天成,眾山紛紛掩映簇擁之下,跨白馬穿銀甲舞銀槍的戰神巋然而立,那情景會使每個跨越千山萬水而來的旅人由衷幸福,甚至不辭長作雪山鄉民。
朝拜達那寺之路
接近環山尾聲時,過昌麻河20 多公里後,路邊有巨大的經幡陣和一個祭拜台,這裏是最後遙望阿尼瑪卿神山的地方,也是6 年前我無知無畏勇闖沼澤朝拜神山的下道點,彈指6 年一個輪回,我又來了,依然帶著滿心的虔誠。爬上祭台迎風拋龍達,身後一個康巴青年吼出震撼,胸腔的力量通過喉嚨擠壓成4 個雄性激素百分百的高亢音符——“阿尼瑪卿!”這聲音瞬間擊中了我,我回身沖他微笑,那4 個音符在我胸中回蕩好久好久,直至今時不曾褪去,“阿尼瑪卿……阿尼瑪卿……”
天光弄雲影——黃河源大湖蕩我心
到了花石峽就意味著完成阿尼瑪卿轉山重返214 國道,補充燃油後駛向80 多公里外的瑪多,但是隊友們的狀態可是越來越糟,可能是之前因高反提前下撤的老哈把高反“傳染”給了其他隊員,終於在瑪多全面爆發,餘下的6 名隊員裏同時高了4 位,頭疼嘔吐低燒無力,只有我和老寂反映輕微。老寂上半年剛在尼泊爾西藏漂了仨月,徒步環了幾條著名線路,餘威尚在,我勉強也算是攜了去年底穿越藏北無人區和三江源拍雪豹的剩勇,其實我這是第三次來黃河源了,每次都沒太大問題,但我知道瑪多是214 線上最易有高反的地方。
隊友們一開始都有自己的主張,不輕易相信藥物,但後來實在難受得不行,吃了我給的靈丹妙藥30 分鐘見效,於是都積極主動地搶著吃藥了。團隊由此得以按計劃前往牛頭碑、鄂陵湖、紮陵湖。好消息是瑪多縣城去牛頭碑的路好走多了,一半柏油一半平坦的砂石路,極大地縮短了往返時間,至少也算對得起那張幾十大元的門票。
幾十年前,瑪多曾經以畜牧業成為全國聞名的富裕縣,但過度放牧環境惡化之後又一落千丈成為文明的貧困縣,不過此行我看黃河源草原的植被狀況有所恢復,又趕上48 年來青海降水量最豐沛的一年,水草豐茂之勢喜人,紮陵、鄂陵雙湖的水勢更加浩蕩,天光雲影風吹水波,湖面就像是技藝高絕的魔術師,變幻之多令人眼花繚亂,更有一道彩虹橫跨湖面,使我們一行人驚歎不已,湖畔的野營、野炊更是留下難忘記憶。
世外傳奇——嶺國輝煌達那寺
囊謙一直是我的最愛,我曾說它是唐蕃古道上的寂寞傳奇,3000 多米海拔的香達鎮氣候宜人,有著青藏高原少有的濕潤。而北部深山裏坐落的達那寺更是世外傳奇方可形容,達那寺全稱達那森格南宗,漢譯馬耳獅子天堡,因其所在山峰南望像馬耳東望像獅頭而得名,是國內藏區僅有的一座葉耳巴嘎舉派寺院,距今有800 多年歷史,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松格瑪尼,在石經城裏調整擺放瑪尼石的僧人。
2007 年末我無意中成為國內第一個把車開上馬耳獅子天堡的旅行者,一路上的險象環生足以寫篇小說,而今吉尼賽鄉也修通了前往達那寺的路,整條峽谷之路異常險峻,風光奇麗無比,眾多獨具特色的山峰均為超指環王級別,這條充滿視覺震撼的峽谷完全可排位於國內最頂級的越野穿越路線之列。
可惜我的老朋友格勒嘉村堪布已不在達那寺回了稻城老家,一時間內心頗有些失落,但阿邊活佛悉心地招待了我們,並帶我們走遍了達那寺的每個角落和景觀,細緻介紹了達那寺的歷史與現在。阿邊活佛最遺憾的是現代人無視因果,寺裏經常發生文物被盜的事情。其間我們目睹了達那寺峽谷壯觀的雲海,還泡了絕品野溫泉朗波切尼,漢譯大象鼻子。離開達那寺時團隊走的尕羊、東壩一線,景色同樣變化無窮,而且總共300 多公里算是完整環達那寺一周了。
根據《達那勝地經》及相關史料記載,達那寺始建於西元686 年,初為苯教寺院,後改奉藏傳佛教葉巴噶舉派。寺院建築為藏族風格,主要建築包括尕吾拉康、格薩爾三十大將軍靈塔群、噶嘉麻大經堂、帕木竹巴靈塔殿及葉巴經堂等。
達那寺為世人所稱道的重要原因是因該寺與藏族古代英雄史詩《格薩爾》的傳說緊密相聯。該寺不僅擁有唯一一處的格薩爾三十大將軍靈塔群,還收藏有嶺國四世王族所珍藏的上萬件珍貴文物,雖歷經刀兵和文革浩劫,文物流失許多,但保存至今的仍然為數頗豐,是一座當之無愧的嶺國博物館和紀念館,故又享有“嶺國寺”的美譽。
歷史是一面鏡子,但它同樣要承受破鏡之痛,信仰與文化的傳承,是民族精神的核心價值。
尕吾拉康是該寺歷史最悠久的建築,是康區建成最早的佛殿,素與衛藏地區的藏王宮殿雍布拉康齊名,系公元1068 年印度高僧公丁傳教至達那寺所建。殿內供有許多文物,其中一樽“烏金魚翅臼”極為珍貴,其材質似金非金、似鐵非鐵,其形天然生成,神奇無比。
該寺最珍貴的文物當屬格薩爾三十大將軍靈塔群,經中科院考古研究所碳14 測定,靈塔及相關遺物當屬於西元1115 年左右的古物,造型帶有明顯的宋代藝術風格。塔中內藏大量擦擦,做工精細,造型精美絕倫,藝術價值極高,有一世噶瑪巴像、四臂觀音像、千手千眼觀音像、文殊菩薩像,破碎的擦擦肚中還有古老的貝葉經文,上刻藏文字母:嗡啊嗥。
嘎嘉麻大經堂是該寺最大的建築,可惜主體建築大部毀于文革浩劫,現有嘎嘉麻大經堂系80 年代初仿原建築式樣在原址重建,規模較原有的為小,大經堂內供有兩尊傳自古印度的釋家牟尼和金剛手菩薩等身銅像,是極其珍貴的文物。
帕木竹巴靈塔殿位於寺院中心地帶,殿內供有三座靈塔,藏傳佛教帕木竹巴噶舉派創始人帕木竹巴舍利塔居中,藏醫學鼻祖宇妥元丁公波靈塔及藏傳佛教“希傑決”派集大成者著名的女活佛瑪姬拉准靈塔分列兩側。尤其是達那寺的帕木竹巴靈塔,作為目前存世的唯一一座帕木竹巴舍利塔,在藏傳佛教界擁有崇高的地位。
阿須草原,格薩爾王出生地家寺上師。 |
阿須草原上的格薩爾王銅像。 |
葉巴經堂因供有葉巴噶舉派創始人桑傑葉巴的鎏金等身像而得名,殿內藏有大量與格薩爾史詩有關的珍貴文物,其中最珍貴的有:用金粉在藍黑色的狼毒草紙上書寫的三十大將傳記,現保存完整的僅有一部。我對這部傳記有兩個深刻記憶,一是格勒嘉村堪布手捧傳記頂禮膜拜,二是阿賓活佛小心翼翼地展開劫後餘生的狼毒草紙,說當年達那寺保存的文獻有數萬之多,現在只有幾個。這個強烈的落差不由讓人扼腕歎息,在那場波濤洶湧的殘酷浩劫中,即使達那寺這樣偏居一隅的世外之地,也是在劫難逃啊。
還有傳說為格薩爾王及其部將使用過的盔甲、頭盔、盾牌,以及珠母王妃的海螺腰帶;還有一批罕見的宋代木刻經文夾板,刻有極為精細的佛像等各式鎏金圖案,並鑲有極為珍貴的珍珠、瑪瑙、貓眼石等,其中的一顆九眼石,更是珍貴無比。
現在的達那寺,見不到紅牆、碧瓦、鎏金頂,歷史的原因,使其外表與顯赫的身世難以辨別。它靜靜地立于馬耳獅子山的腰部,灰黃色的外表和村子裏的藏民宅融為一體,那或許是一種曾經滄海後的平靜,歷史的長河,暗淡了刀光劍影,只有高聳的馬耳獅子山,依然昭示著達那寺的威嚴,還有過往的風雲。
從馬耳獅子天堡的絕嶺雄風,到石渠深處的曠闊草原,精神的充盈與心靈的滿足無可言喻,途中偶然救下的馬兒,讓我想起格薩爾將士們的戰馬,耳畔傳來遙遠的嘶鳴。
中國有句古話叫大隱隱於市,那麼對於修行者而言呢?是在大鬧之市修還是在大靜之山修,何種修行更有益呢?當商業的味道充滿一些名刹聖地的時候,如果是我,會選擇偏遠的達那寺,于荒野的寂靜中,冥思默想這短暫而虛幻的人生。
達那寺的喇嘛極少,無法看到壯觀的紅衣潮湧,每日在大經堂誦經的,是三個老喇嘛和兩個年輕喇嘛,但這五個喇嘛也未必每天到齊,至少我在的那段時間是這樣。用格勒嘉村堪布的話說,老喇嘛念經非常“狠”,這裏的狠是用功、用力、用心的意思。老喇嘛不僅要念經,還要同時身兼擊鼓、打鑔等幾項工作,隔段時間還要起身為酥油燈添油。經常是剛剛翻過一頁狹長的經文,雙手便馬上揚起,右擊鼓左鳴鑼,一人手舞足蹈之際,卻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當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櫺射入經堂,我經常是靠在幽暗而厚重的牆角,閉合著雙眼,聆聽耳畔的誦經聲,時而高亢密集,時而低沉舒緩,這是一種在荒涼的山谷中修行的藝術,年復一年,永不停歇。這時的我,不再是個單純的旅行者、旁觀者,我身處其中,恍然中在某一刻融入了達那寺的今生。
石渠多秘境,神奇救藏馬——石經牆與石經城
川西的石渠草原也稱太陽部落或紮溪卡大草原,這裏的康巴藏族自由奔放,以部落眾多而聞名,我們先到達藏區最長的巴格瑪尼石經牆,在空曠的草原上,這條1.7 公里長全部由瑪尼石搭成的牆宛如信仰的長城,在飄揚經幡的陪伴下靜默延伸。
巴格瑪尼石經牆
隊友們在這裏集體表達對信仰的尊重,但最後都饑寒交迫,坐在車裏幻想著到石渠縣城尼呷能吃上一頓火鍋,其實我們都嚴重懷疑這個目標的現實性,4000 多米的尼呷其實才是海拔最高的縣城,這麼晚了祈禱飯館沒全部打烊才是最貼譜的。但是,當我把饑腸轆轆的大家領到5 年前我吃飯的那家邛崍飯館的時候,四川老闆娘居然還記得我,更令人感激涕零的是她店裏有一種獨特美味的火鍋,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感慨與感動的呢?
第二天去阿日紮鄉的松格瑪尼石經城,路上發生了一件奇事。車隊剛駛過五明佛學院不久,我看到左側山坡上有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看起來是一匹僵硬的馬的屍體,側躺著四腿彎曲呈奔跑狀似乎要衝向山下,但腦袋和脖頸卻折了180 度向相反的方向——原來是一根繃得筆直的拴馬長繩繃要命地勒住了它。我以為馬已經死去多時,但它突然顫動抽搐了幾下,我立刻緊急停車,讓隊員找刀具,下車沖上山坡用刀割斷繩索,砰的一聲繩子斷了,馬兒驚魂未定地站起來,大口喘著粗氣,我們把它安置到山下的安全地帶重新系好,就像是為格薩爾王挽救了一匹戰馬,要知道馬在藏族同胞眼裏是很神聖的動物。
那年在亞青,經常看見兀鷲飄蕩在空中,就像被風吹散的安魂曲譜,這一次直面了神雕之死,也直面了輪回。
↓松格瑪尼,磕長頭的信徒。
看到恩德爾紅山再向左拐就到草原秘境松格瑪尼石經城了,相傳石經城是格薩爾王為紀念陣亡將士所建,東西長70 余米,南北寬40 余米,高10 多米,傳說千百年歲月滄桑,此城陷入地下的部分和地上一樣高。這座承載了信仰的城吸引無數的信徒前來朝拜,轉經的人絡繹不絕,當天剛好趕上十五,這天夜裏信徒們是要徹夜磕長頭的。我們在石經城西邊約1 公里外的一個牧民帳篷旁安營,牧民一家熱情地接待了我們,但晚上的一場驟雨打亂了夜拍石經城的計畫,我們在想,這樣淒風苦雨的寒夜,信徒們是否還在磕長頭呢?第二天早晨我和老寂回到石經城,朝陽中人們圍著城轉啊轉,一個穿藏袍的漢子把頭貼在城牆上祈禱很久,我一直也想靠在這樣的牆上訴說心語,但我的心還不夠坦然平靜。另外獲悉,昨夜長頭依舊,風雨兼程。
馬尼干戈度神雕新路海風洗征塵
阿須草原是格薩爾王的出生地,所以聞名於世。在這裏,我們先參觀了查紮寺大經堂,非常壯觀精緻,然後一位堪布帶我們去河那邊的格薩爾王家寺,寺裏有一位身高1 米9 開外、30 餘歲的上師,笑容靦腆真誠,他的老父親相當英武驃悍,我們在上師的引領下到格薩爾王殿裏打坐並接受加持,上師居然使用了白酒,相當奇特。第二天團隊莊重朝拜了格薩爾王騎馬銅像,祭酒拋龍達獻哈達,為整個朝拜旅程隆重收尾。
離開阿須草原,我們向著有川藏北線新龍門客棧之稱的馬尼干戈進發,路上又發生了一件十分離奇的事情,快到馬尼干戈的時候,公路左側的草原上飛起一隻禿鷲,我們驚歎著它的身形是如此巨大,但正當它掠過公路的時候,就見一團羽毛激蕩開來,然後是禿鷲的身體高高彈起落地,原來它被我們前面的汽車撞翻了,等我們停車時才發現它已瞬間死去,口鼻裏流出的血灑在公路上。隊員們趕緊把兀鷲從路中間移到路旁,避免再次受到碾壓。用卷尺量了兀鷲的翼展有2.66 米,怪不得飛起來那麼龐大。它十有八九是剛在草原上吃了腐肉,胃部塞滿食物影響了飛行,貼地低飛導致慘劇發生,這是兀鷲的一個致命軟肋。無論如何,我們還是為它做了超度。
馬尼干戈午飯後,雖然沒有翻越雀兒山去德格的計畫,但團隊去了12 公里外的新路海,傳說這個高原神湖是格薩爾王妃珠牡洗浴過的地方,大家在新路海欣賞著秀麗的景色,望著湖中河中那些刻著六字真言的巨大瑪尼石,我們默默地回憶著此次朝拜之旅,一路的震撼和喜悅值得我們在以後的時間裏長久品味。